單峰駱駝的悲歌

陳惟華/愛家自然診所院長、英國牛津大學神經學博士、醫界蔬食聯盟發起人之一

中東呼吸道症候群（MERS）的疫情在2012年從沙烏地阿拉伯爆發以來，歐亞非三大洲等25個國家都出現MERS疫情，目前超過1,100起確診病例，死亡人數也已超過400人。5月20日更散播到韓國，短短一個月就造成了183起確診病例，導致33人不幸過世，使得南韓成為世界上疫情第二多的國家。可能是被MERS的新聞震撼到了，做了一個有關單峰駱駝的夢。

一隻長年在育種養殖場的單峰母駱駝傷心欲絕地哭訴，每當我懷孕漫長12個月之後產下一子，年幼駱駝還沒有脫離哺乳期就被帶走。上一胎是兒子，由於長得身強力壯，被送去賽跑養殖場接受訓練，將作為人類賽駱駝的娛樂工具。這一胎又產下兒子，聽帶走的人說，這公駱駝不能產奶，身體又不夠強壯去比賽，沒有養殖的經濟價值，於是幼小的生命就被帶去屠宰場賣駱駝肉、皮和骨，充分利用它最後的剩餘價值。我們駱駝都以最粗糙的植被為生，能吃其他動物不吃的多刺植物、灌木枝葉和乾草。我們特別耐饑耐渴，心甘情願在沙漠中為人類服務。百思不解的是，你們有那麼多種類美味的蔬菜和水果可以吃，如此幸福的人類，為什麼還要吃我孩子的肉呢﹖

在生產駱駝奶的駱駝養殖場中有隻駱駝媽媽悲傷地訴說，我辛苦地懷胎1年，順利產下一女。哺乳不到一年，有一天主人出現把我的女兒帶走，說要改餵飼料，不讓我的女兒再喝我的奶，還說駱駝奶是要賣給人們喝的，不是給小駱駝吃的。我苦苦地哀求主人，我願意繼續忍受天天被人工擠奶的折騰，也不怕乳腺常常發炎的痛楚，會賣力地生產更多奶水來補償主人，只求您不要帶走我的女兒。可是，主人還是把我的寶貝女兒帶走了。這種完全不顧我母女舔犢情深的行徑，讓我異常憤怒，除了當場跺腳之外，並吐了主人一大堆口水。難道您不知道身為駱駝媽媽，原本要一直親自照顧我的小寶貝直到2〜3歲，尤其是幾個月到4歲的小駱駝正在經歷一種冠狀病毒感染的洗禮。由於只有在與母駱駝分離之後，人類才能接觸到小駱駝，這時提早把小駱駝帶離母駱駝身邊，開始就會與人類接觸。由於小駱駝再也無法透過母奶中冠狀病毒的抗體接受保護，造成小駱駝在不知不覺地散播這種可怕病毒給接觸它的人們，因而導致人類生重病或甚至死亡，主人您知道嗎﹖

夢醒起來查閱6月份《新興傳染病》期刊，看到杜拜的中央獸醫研究實驗室發現96%的小單峰駱駝都已染上MERS病毒，而4歲以上的成年駱駝幾乎分離不出病毒，顯示中東呼吸道症候群的冠狀病毒主要來自小於4歲的單峰駱駝。為了避免駱駝的冠狀病毒繼續傳播給人們，作者建議一個相當簡單的方法—避免人們接觸小於2〜4歲的單峰駱駝，也就是養殖場延後幾年再把小駱駝帶離母駱駝身邊，或可降低人類感染MERS的機率。

駱駝和科學家的口徑如此一致，著實讓行醫30多年的我嚇了一跳。難怪單峰駱駝有話要說，希望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能夠了解並體會牠們的心聲。